来源:晋中日报时间:2025-01-24
吉春玲
为了写这两个主人公,大清早从单位负一楼食堂出门,直奔地铁出站口左侧的商场通道口买寿司,像刻意配合我似的,姑娘把寿司小摊从通道口转到了食堂对面。下午下班,回到小区,专门绕到一号门左拐尽头的街口,可剪着学生头的冰粉丫头不在。
这两个女孩分别在成都北边一个地铁站内通道口和成都东边一个小区的街口做小生意,一个脸上每个毛孔都溢出阳光,一个无论哪个角度都映着对生活的美好向往;一个站在寿司摊边,热情解说;一个坐在冰粉车旁静迎来客。她们互不相识,却因为我——一个好吃的顾客同时出现在这里。
以前曾路过很多寿司店,出于经济原因和历史原因,就是不想进去。一如当年,我躺在福州学校宿舍的床上发誓:“今年过年,我一定要去东北看冰灯。”另一个来宿舍玩的同学顺口接一句:“我们没看冰灯,不也长这么大了?”寿司总吃不到嘴里,我在电话里和闺蜜自我安慰:“不吃寿司不也长这么大了?”电话那头毒嘴毒牙:“何止长这么大了,都快长成棺材瓤子了。”我也毫不客气:“从出生那天就注定是棺材瓤子。”然后,两个人在电话里异口同声,“老说实话,哈哈哈!”
那是一个冬天的傍晚,到楼下赶地铁,快要走过商场通道口时,不经意向右偏了一下头,一个红衣姑娘站在墙边,面前的竹筐上放着80厘米见方的木托盘,托盘里整整齐齐摆了很多便当盒。我好奇地走过去,姑娘笑着说:“买盒寿司当晚饭吧?有肉松的、三文鱼的、鳗鱼的、蔬菜的、芒果的、全家福的。”话音落了,笑容不落,我买了一盒可以尝各种味道的全家福。此后,我迷上这个商场通道口方托盘里寿司的味道,迷上了姑娘脸上冬日的阳光,夏日的灿烂,不带精明的纯朴,淡定沉着的期盼。
不知道是我不耐热,还是那年的夏天过热,但又不想吹空调。一个周六的下午,在南北通透的客厅里感受不到丝毫的穿堂风,走出小区,二号门右侧有一辆冰粉车,稍胖的阿姨招揽生意:“吃碗冰粉?”父亲说,生意人有一种聊天能力,能把陌生人瞬间谈成至亲,感受到了。没要冰,只在粉上铺了山楂片、葡萄干、冬瓜糖、炒花生粒、芝麻、玫瑰蜜、糍粑,吃完后看大太阳都顺眼许多。再想吃冰粉的时候,始终找不到那个阿姨,从二号门垂头丧气地走向一号门,心想不如到超市买洗发水。
眼光在小街的空间里漫游,看到一辆蓝色小推车,侧面斜写了五个大字 “小姐姐冰粉”,车后坐了一个小丫头。我以为小丫头上高三,她边调冰粉边说:“我是幼儿园老师,下班顺便卖冰粉。”她侧脸含笑的样子,让我想起高中时一个女同学,宛如天地间一朵白莲,无论冬夏,翩翩而来,至清至纯。慢悠悠地吃完多加了红豆和醪糟的冰粉,感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晚风,心满意足地回了小区,买洗发水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我在想,哪天我把两个姑娘的小吃都买了,坐在一个清风徐来的地方,想着她们的样子慢悠悠地吃完,应该是一种享受。她们具有天然的亲和力,似乎可以安然、平静地面对生活的每一个坡坎,只需买她们的小吃就会让自己觉得很受感染。